性愛Sex的背後:心靈的角度

(THE AWAKENING OF PSYCHE BY GUILLAUME SEIGNAC REMASTERED XZENDOR7 CLASSICAL ART REPRODUCTIONS)     日常個案工作所見到的性困擾(上網性沉溺、過分強烈的性衝動/性幻想、婚外情等)反映華人社會(不論有沒有宗教信仰,基督徒與否)對性的思維出了嚴重且深遠問題:性是罪惡,只看到行為的表象,背後是靈肉二分的二元思考模式;沒有深究行為背後靈魂的信息。好像這個受困的人(通常一定是男性)與一個非婚姻的異性發生性關係,達到性高潮,就是最終的目的。我們華人(包括華人基督徒)普遍對性愛思考的詞彙之貧乏,句子和思路的迂腐,習非成是;這些「阿媽是女人」的思考,對思考性的困擾,沒有什麼營養或指導價值。 隱藏在性愛後面的心靈渴望: (下面扼要談談九項,它們各自並非完全獨立,當中會有些重疊)有些很崇高,有些比較異常,但不是違法!——只要是二個得到同意的成年人(consenting adults) ,你就不可以說他們犯法。 1-對觸摸的渴望 (Skin hunger /desire for touch):離開了小孩子的階段,好像就剝奪了同父母肌膚之親和擁抱的特權;做一個成年人的代價就是放棄擁抱和肌膚溫暖接觸。成年人面對日常生活各種壓力,難道就沒有肌膚之親的需要? 2-對美的渴望(desire for beauty) 我們知道裸體有其美感,人渴望欣賞美的東西,所以會去美術館,在哪裏看裸體畫或雕像,你不會說這是色情。 3-對連結,甚至結合的渴望(Desire for connection/Union) [to undo aloneness]    日常生活單打獨鬥,好大的生活壓力,同另一個人有身體和靈魂的結合,減輕個裏面的孤單感。 4-對降服或交付的渴望(desire for Surrender):   其實是暫時離開「自我意識」(ego consciousness);自我意識令人生活在物理現實的空間,在限期前,努力完成工作或功課,或付賬單,雖然完成了責任,但非常疲累。性愛給人有短暫的時間脫離了自我意識時空的規限。 5-好奇心的滿足(desire for exploration,  the satisfaction of Curiosity) :  異性的身體是陌生的,是一個有待探究的奧秘(mystery), 正如小朋友也會探索自己的身體。  聖經希伯來語「行房/性交」直譯是「認識」,所認識的就不只是頭腦上,更是通過身體進入另一個生命的奧秘。  性愛隨着年齡的增長和衰老,都有不同的變化及體會,並不是年輕人學會了就可以收工的。這是一生都要學習的功課,有待開啟的禮物/奧秘。 6-強化自尊心(desire for …

避免用病態標籤的原因(下)

標籤效應(labelling effects)  對人使用病態標籤,還有另外兩個反效果: 1-我就是這樣 「我有亞氏保加,所以有時對人沒感覺,好難改!」慢慢這個變成了他的特權和擋箭牌。    更加不好,就是人認同了這個標籤,就當作是自己一個最精簡的描述,如:我有抑鬱症(如果用英文講更誇張:I am depressed—我是抑鬱的!)這個簡單的標籤,就變成對人一個概括的描述,將人整個人的豐富性到否定了。 2-迫使這個人在你面前扮乖扮好,刻意壓抑那些你不願意看見的「症狀」;但私底下故態復萌,可能比在人前更加糟糕。 要製造自我矛盾 我們想一個人的不良性格或做事方式有所改變,首先要讓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不對的,他也想改變;用專業一點的名詞說就是讓這種不良性格壞/習慣變得egodystonic (自我矛盾; egosyntonic自我和諧),同他的渴望、需要或理想有抵觸。如:他很愛自己的女朋友,但女朋友因為他是想吸食大麻而非常擔心,因為不想女朋友相信他多了一個改變自己的動力。況且他每逢返工前都需要吸食大麻,如果沒有,回到公司會非常煩躁坐立不安,影響工作表現最後會擔心失去工作。 如果這個習慣或行為,繼續引起其他人困擾,而這些人他又非常在乎,可能他改變的動力就會更大。但這些人感到困擾,是因為出於對她的關心,而不是對他的憎惡;對人病態標籤,會令人感覺你厭惡他嫌棄他,帶來他的反彈。    寧願讓他感自我矛盾、生活痛苦,也不要用病態標籤羞辱這個人! 無形共犯: 你可能遇見人的壞習慣,變成好討厭的性格,慢慢你發現原來他身邊的家人都不斷忍耐他,沒有不滿也不敢表達不滿,最後變成習慣,做勉強一起生活下去;用這種壞習慣變成性格,性格就決定命運。 難聽一點說就是這些家人無形中成為了共犯—-你害怕衝突,不喜歡家庭不和諧,無形中縱容了這些壞習慣。 心理治療的新動向 近年心理治療突破:由病態(pathology)焦點轉向抗逆力(resilience)及轉化力( transformance )。 每一次約談都要做的:尋找轉化力/抗逆力,讓來訪者看到自己的人性光輝。 如:A雖然患了抑鬱症超過10年,但仍然撐住一頭家,維持到一份工作。 B為工作刻板枯燥所苦,約談中重新發現原先埋沒了的創作天份,裏面有對生命的熱情。 C個案喜歡自己太像媽媽,脾氣差;卻發覺情感代入能力好高,好有同理心,很會唱歌很會演戲… D是一個長期病患:將年受不同的疾病折磨,但傾談過程中發現自己無形中成為許多醫科學生的教材,不斷複診過程中,造就了許多未來的醫生,也感覺安慰。    這樣,治療師每次約談就不是去捉蟲,像警察捉賊一樣;而是同來訪者一同追尋他生命力的微光,然後一同我將它保育擴大,整個陪伴工作就變得更加有趣我充滿盼望了。     ================================================= 《作者介紹》許德謙博士/牧師 美國紐約註用精神分析師(執照號碼:000853) 現為心織園(Soul Weaver)私人執業精神分析師及靈修導師,香港信義宗神學院、台灣中華信義神學院及客家宣教神學院客席講師。著作「拓寬心靈的紅線——會遇真實的自己、情感、醫治和信仰」(德慧文化,2021年) 《聯絡作者》:soulweaverhk@gmail.com 服務範圍:個人及夫婦協談、工作坊、講座

避免用病態標籤的原因(上)

相信有不少強烈需要心理治療的朋友,到最後還是在治療室門前卻步,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擔心被看作一個病人,進入治療就是要矯正他的病態/變態;因此治療也未發生之前,首先來訪者的自尊心已經受損了。是不是每一位治療師都這樣看來訪者是病人或變態者,固然可以商榷;但如果來訪者帶有這種恐懼,投射在治療師身上,那就非常影響治療的過程,甚至連開始的機會也沒有了。所謂「壓力越大,反作力也越大」,你越想改變一個人,沒有他從頭到腳的同意,你會遇到很大的阻力。人性就是這樣:你越不喜歡他,他就越要跟你對抗。     建議在日常生活和心靈陪伴工作,避免用病態標籤,去形容一個需要幫助的人。如不正常、變態、病態人格。(現今美國常用的精神疾病分類手冊叫作DSM-5;世界衛生組織通過聯合國使用的是ICD-10)     早期心理治療師(特別是精神分析訓練者)傾向稱來訪者作病人(patient),事實上當年主要接受精神分析訓練的都是精神科醫生,需要服務的對象當然都是醫院裏的病人,那就名正言順地,自然而然地、欠缺反省地作出這個稱呼。近年多有改稱為案主(client)的。     在私人執業時,我認為要盡可能放下病態標籤,就算來訪者詢問治療師:「我患上是什麼精神病類型?」治療師最好也不要用病態標籤去回答,轉而用情緒困擾發展成形的來龍去脈去交代。    對已經住院的病人,由於病情比較嚴重,通常有藥物治療的需要,於有些國家並且須有保險的給付(reimbursement),病態標籤(diagnostic label)變成無可避免。但對於日常生活裏面所遇到的情緒困擾者,或一般尋求私人執業心理治療服務的朋友,病情並不算嚴重,也許一開始就避免用病態標籤有一定的策略性價值,容我在下面慢慢交代。     心理困擾的形成常常是因為有強烈的情緒經驗(被虐待、嚴重驚嚇、精神及情緒上傷害等),而後來無法應對消化,只好用心理防衛的機制去消減傷害,減低痛楚的感覺,甚至忘記當時發生的事情。就好像一棵經歷颱風而吹歪了的樹,沒有人手及時把它矯正,它就只好奇形怪狀地勉強伸展,支撐着生長,慢慢將錯誤變成習慣,習慣成自然,就很難改變。 避免使用病態標籤的原因,是為了增加助力、減少對抗、維護自尊;這三者彼此關係密切。 要改變一個根深蒂固的壞習慣/不適應的性格,是一個艱巨的任務,治療師不單止不要增加阻力(resistance),還要增加助力(support)。 這種扭曲雖然並不正常,但有其助當事人掙扎求存的價值,在異常惡劣的環境下,找到一塊生存的地土。陪伴者如果能夠幫助他體諒,明白它的由來,原來這種扭曲本來就是為了保護自己 ,讓自己安然渡過某些難關。因為這樣的體諒、同理心和肯定,當事人比較會容易接受,自我形象也不會因為病態標籤而受損。肯定了這些扭曲的架構的價值,我們就可以更宏觀地看,這些架構也有失效的時候,就是在不同的環境,在新的變局裏,可能並不適用;換句話說,原先的防衛機制需要更新或調節(如減低強度,避免用力過猛)。這樣幫助案主有更廣闊的角度,知道那些情況這種扭曲仍然有效,可以繼續使用,而其他情況,硬要使用它反而有害無益;這樣無形中,幫助案主將一些過時的東西循環再用,擷取它的剩餘價值,就算它不想功成身退,也可以樂於進入一個準退休的狀態。 是的,寫到這裏這種扭曲的部份在人裏面有時好像一種生命力,好像裏面住了另一個人,(我用擬人法[anthropomorphosis]去表達),他有時很自己的堅持、觀點和做法,你需要非常尊重他、聆聽他、明白他之後,他/它才會乖乖地跟你合作。 有時他/它像一位頑固的老人家,要幫他回顧歷史,肯定他走過的路,完成了的歷史的任務,甚至誠懇地嘉許他(給他一個獎狀?),知道你會有需要的時候會諮詢他的意見,汲取他的智慧,他就比較會願意安然退位,不在佔着駕駛座位。(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是:案主在沒有他親自同意底下,被這位老人家佔據了方向盤——無意識的反應,違反安全意識的意願)這個過程當然需要很多的溝通。 需要提防的情況   當此種扭曲或病態將有很大可能造成個人及別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或損傷,如酗酒、邊緣性人格(當中有一個光譜,低功能情緒差的特別危險)、燥鬱症、嚴重抑鬱症等。當然這些比較嚴重的個案通常都需要住院的人力及資源支持,才會有比較足夠的關顧。坦白向這些朋友說明他們狀況的危險,已經是無可避免,因為問題已經拖到無可再拖。 《作者介紹》許德謙博士/牧師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美國神學研究協會心理學博士;美國紐約註用精神分析師(執照號碼:000853) 曾任香港信義會葵恩堂主任牧師,道風山基督教叢林靈修部主任。現為心織園(Soul Weaver)私人執業精神分析師及靈修導師,香港信義宗神學院、台灣中華信義神學院及客家宣教神學院客席講師。著作「拓寬心靈的紅線——會遇真實的自己、情感、醫治和信仰」(德慧文化,2021年) 《聯絡講者》:soulweaverhk@gmail.com

借榮格心理學重構基督教婚姻觀

Pompeo Girolamo Batoni, Allegory of Peace and War 宇仁,34歲,為人勤奮穩重,理智含蓄。他第一次遇上如雙(30歲),就被她的熱情率真所吸引;她做事比較果斷,有好多創業夢想,讓他深受她的活力攝住。 他們好像一撻即着,宇仁的穩重,好像一個如雙可以穩靠的避風港;如雙永不止息的主意、燃燒不盡的動力,給宇仁許多以前不敢想的嚮往。 兩人雖有互相欣賞羨慕的地方,但實際差距亦非常巨大,兩年相處下來,雙方缺點也越顯露,好像找不到一個整合點。如雙不斷推陳出新的主意令宇仁應接不暇,宇仁的避風港感覺到越來越不安全,如雙的夢想大計,沒有落實了多少,宇仁做不到她想要的定海神針。 華人社會重視婚姻,華人基督徒就更重視婚姻了。一般華人基督新教徒,在婚前教育裏,受教導要建立一個以基督為首的婚姻生活。「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二人成為一體。」(創2:24) 人為什麼要結婚呢?就是因為上帝說:「那人(亞當)獨居不好,我要為他造一個配偶幫助他。」(創2:18)意味着:一個人獨自生活是不好的,是不完整的,結了婚之後,有太太幫助,這個男人才算完整。所以,基督新教的婚姻觀是比較注重「互補論」的,男性和女性的角色功能互補,就算不完全是男主外女主內,也起碼是一種陰陽調和,互相補足,互相成全。 互補論造就一段持久的婚姻關係,因為大家都需要對方,要分工合作,「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能沒有我」。可是,這間接造成一個印象:沒結婚的人,生命就是不圓滿,甚至是有問題的。 榮格心理學看的婚姻觀卻不是這樣,比較着重「成全論」。這是建基於「個體化歴程」(individuation),就是無論男人或女人,單身或已婚,都要朝向整全(whole)方向成長,成為一個功能更全面發揮(fully functioning)、更成熟的人。這不是追求一種絕對獨立的個人主義,最終期望一個人完全不需要別人。反而,男女應各自在通過和異性伴侶的互動交接,發展自己的「劣勢功能」(inferior function),讓對方的存在,促進我成為一個更全面的人。在這一點而言,即使是沒有結婚的人,只要同異性有密切的接觸互動,就可以從對方身上受感染、受影響。 「互補論」講的是「分工合作」,各司所長,因此最後的結果就通常是男的在工作上發展得很深廣、很專業,是整個家裏的經濟支柱;太太的在家裏相夫教子,照料家務,讓家人健康、關係穩定和諧。往往男女各有自己的缺陷,因此更需要對方的補足。誇張一點說,有可能變成了男的不會買菜做飯,女的不會開車理財。「成全論」就會鼓勵丈夫偶爾陪太太去買菜,學會格價精打細算,學太太下廚煮飯,掌握弄家常小菜的要訣;平日少開車的太太,可以學下開車,認路。如果太太對數字比較遲鈍,可以在先生身上學習一些理財要訣,突破這方面的瓶頸。如果有一天配偶離世,適應就不會太過痛苦了。 一般人在兩性親密關係上面,容易把自己所缺乏的投射在異性身上,想着對方可以滿足自己,填補自己的不足。但是,如果對方並不能滿足我這個期望,我就感到被騙或想放棄了。 榮格在男女關係上面,比較鼓勵我們「反求諸己」。通過異性生命的感召和示範,讓我發展比較貧乏的領域。

負面來襲時

The Good and Evil Angels By William Blake 臨床上,有時我們會遇到個案結束約談後,回到家裏仍然受到負能量的襲擊。例如:個案約談中回憶起亡父生前對家人做的種種傷害,許多細節呈現之餘,也有很多憤怒傷痛和恐懼;即使會談中處理了一部份這些情緒,回家途中,反覆剛才回味治療過程,那些有關憤怒傷痛和恐懼的情感檔案都會再一次不自覺地翻動,個案獨個兒面對,往往會措手不及,招架不住。個案或許會懷疑:既然這樣糟糕,不去處理不是更好?何必自招麻煩?當然,我們知道,這種潛意識的力量可以用其他方式,例如生活的危機和人際關係上面的困局等,尋找案主的關注。 更厲害一點的,有些個案來自父/母的能量好像邪靈附身,忽然間上了身之後,通過思想、記憶、內言(inner speech)、情感和身體感覺等,不同渠道,去襲擊案主;正因為它通過不同渠道傳遞這種影響力,它的影響是整個人的,有時候,我們可以把它作更形象化/擬人化的描述—好像另一個人的生命攀附在案主的身上。筆者只是如實描述這種狀況,並沒有誇大其詞,吃過負面上身苦頭的讀者,想必心有同感。筆者不想隨便用邪靈附身去解釋這現象,也不認為這樣籠統的觀念對於指導臨床工作有什麼具體幫助。 申命記五章九節:「恨我的,我必追討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舊約聖經裏面提到祖宗的罪孽(the sin of the fathers) ,上一代沒有處理的罪孽(或性格的缺陷對家人所造成的損傷),可以禍及子孫。多年前讀這段經文,感覺有點不可思議,祖宗的罪怎麼可傳給子孫呢?今天「跨代的創傷」(cross-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trauma) 臨床案例比比皆是,已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但在榮格心理學上,這是非常「原型性的」(archetypal,筆者想強調它的超自然性、無意識性和自主性三個特點),對着這樣龐大的能量,個人常是無能抗衡的;你越抗拒它,和它對着幹,它反擊的能力就越大。讀者如遇上這種狀況,筆者建議你找有這方面經驗的治療師,陪你細緻地聆聽、拆解(unpack)它。筆者這裡用「負面」去形容這勢力,只是一種方便,其實這個負面人物(原型人格,archetypal figure)被我們深切了解之後,它的負面會有所轉化,成為有益於我們的東西,而它裏面的激動,亦可以歸回平靜。 長遠計,當然有一個治療師陪你過渡面對時是最好,但當前負面來襲的危機重壓,總需要有一些出路吧?下面我將提供三個練習「止咳」,幫你暫時走出來。 你做三個練習之前,請細閱三個留心和一個承諾。 [三個留心]做這些練習的時候,你需要留心三件事:第一、留心身體的感覺;第二、千萬不要和它有思想對話,這刻所有的對話都是負面的,你原先健全的腦袋並沒有平日正常的平衡的思維,一定會輸,被拖落負面思想的深谷,變得絕望。第三,不作認同(dis-identifying)讓自己在呼吸當中,觀察這個負面思想。在這距離當中,看到這個經驗,只是你眾多經驗裏面的一部份,並不是全部。 你越多操練這些練習,你就愉快留心到這些負面思想的起動和運作,就可以越快作練習,走出來,即使負面思想繼續張牙舞爪,也來對你無可奈何。 [三個練習] 練習一:大踏步 甩開手 (「甩」的廣東話就是“fing”)大踏步走路,盡量將屁股的肌肉伸展開去,同時兩手向前向後的甩出去,與此同時轉動脖子向後看,同想像負面思想同能量跟著向後甩時,自手指尖流出體外;當你甩手的時候,記得轉你頸向左向右,同時感覺頸和肩膊的肌肉。這樣專心做大約3分鐘,或做到你流汗為止。留心一下:整個人流了一身汗後,我原先有什麼不一樣?(休息的時候,可以留心一下附近的花草樹木和街道的情況) 練習二:爬樓梯如果天氣不好,或者不方便出戶外,你可以用爬樓梯的方法。最好是向上行,這樣可以減少下樓梯對膝頭的傷害。上樓梯的時候要放慢,留心深呼吸,步伐不要太快,要配合自己心臟可以承受得住的程度,過程中專注在呼吸和身體的感覺,留心提腿、放腳、腳碰地面的每個感覺,感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同時觀察你和那負面思想的距離,特別是在呼氣時候,如果有負面思想出現在腦海,就想像把那思想呼出來。享受你走的每一步。這樣做大約5分鐘,或做到出汗為止。 練習三、觀察呼吸一分鐘設下計時器,1分鐘內,深深的吸氣,深深的呼氣,慢慢的深深的…深、細、長的呼吸,感受吸氣時候,胸口脹滿的感覺,讓空氣在胸口保持(hold)一段時間,然後放氣,慢慢感受肺呼出最後一單位的氣,不讓肚和肺有一絲空氣的存在,感受肺和胸的肌肉壓力;不要有其他思想,只是專心在呼吸的每一個感覺上,當你好專心呼吸的時候,你就沒有空間去思想,假如負面思想來襲擊你的時候,你就看見了,你的腹肌起伏節奏也在提醒你,你只是繼續呼吸就是了。如果不小心分心了,就溫柔地把自己帶回來,不用自責。如果1分鐘操練的經驗不錯,可以延續到2分鐘;如果2分鐘操練的經驗不錯,可以延續到3分鐘….如此類推。 [一個承諾]當你做過以上的練習,這個負面應該會稍為平復。為防止它繼續攪擾,攪擾,你可以尊重跟它說(好像對一個人說):「謝謝,我知道你在這裡,謝謝你提醒我。現在沒有心力照顧你,等我再見我的陪伴者/治療師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呼你。」記着,承諾就是承諾,不是拖延時間,也不是欺騙的伎倆,要去實踐啊,這種原型力量是欺騙不得的! [結論]一句話,你要「放鬆思想,回到感官」(lose your mind and come to your senses),回歸身體,踏實地活在當下。不要不住問為什麼?這個不是純理智的問題。你越停留在思想上去鑽或與它對抗,你就越中了它的計。祝你安好!      

情緒的分辨和錯置

有沒有試過心亂如麻,怎樣都整理不出一個頭緒?有沒有被某人一句很普通的話,激起很強烈的反應,波及無辜,令旁觀者都大感驚訝? 如果有,那表示:你可能很久沒有整理你的「情緒檔案」了。就好像很多張信用卡的過期賬單,一次過來追討你,桌面混亂,極為煩惱。再拖延下去,情況會越來越嚴峻,越來越難解決。 一位走過心理治療一段時間的朋友分享說:「以前,若我忽然之間流眼淚,我就會驚惶失措。現在我懂得分辨不同的眼淚了。有時候流淚是因為感到被明白;有時候是因為受到傷害;有時是傷心,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有時是為別人難過;也有被一種幸福感感動而下的眼淚。我已經很能夠,歡迎和接納我的眼淚了。」 我們的家人是最容易的受害者,被我們的「情緒」流彈所傷。這種「誤中副車」的情況,甚至是我們沒有意識到的。一位媽媽回憶兒子成長的經歷說,「小時候爸爸打你,許多時是不問原因的;他心中有氣,就回家打仔發洩了。」我們稱這情況為「情緒的錯置」(Displacement)。 小時候被父親性虐待過的女士,結婚之後,丈夫每次溫柔地親近她,她都壓抑不住厭惡的感覺;她知道這樣不合情理,對丈夫也不公道,讓她非常困擾。這情況就是舊的情緒圖案污染了新檔案,需要有經驗的治療師,細細地幫她梳理。 蘇格拉底說:「人人都會生氣,這很容易。但是,若要生氣時對準合適的對象,用適當的強度,在適當的時間,帶着正確的目的,用正確的方式去表達忿怒,就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這並不容易。」今天香港的遊行示威集會,釀成警民衝突,是越演越烈。有巿民表示,觀看新聞直播警民衝突的場面,情不自禁地勾起當年被爸爸無理虐打,不能反抗的痛楚和委屈。某些示威者會不會把對當年父母無理打壓的怨氣,順便發洩在警員身上?坊間傳言黑警執法,濫用暴力,固然應有獨立調查,還大眾和警方一個真相。我們也不應排除,在一個巿民極度不滿政府的時代,一個專業執法、不易動怒的警察,亦難免成了示威者對專權政府不滿的出氣袋。 面對情緒紊亂的內心世界,我們可以做什麼? 第一、善用吃飯的時間: 平日進餐時,留心一下家人的面色精神狀態,如發現不妥,可以問候一下:「今天見你特別精打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家人為他「照鏡子」,可以促使他及早反省。 第二、放慢腳步,感受內心: 滾動的種子生不了根。 檢視內心並不只是用你的腦袋分析,更要重新接觸身體,讓自己感受內心的每一個感覺,讓它呈現;這過程需要時間、忍耐和一顆溫柔尊重的心去迎接,這些情感才會呈現得更加清晰,它的訊息才會聽得更加清楚。這是一種靈性修持,也是一種心靈的操練;很可惜,這個通常並不是我們大中小學正規課程的内容。 如果發覺問題很複雜,你可能需要尋求專業的幫助,讓你的情感得到陪伴和整理。 作者:許德謙博士/牧師(Soul Weaver 靈修導師及美國註冊精神分析師、香港精神分析學會會長) Email—soulweaverhk@gmail.com

【你依靠的是什麼?】—從情緒病的形成說起

我希望用一個簡單扼要的圖解方法,把情緒病的形成和治療方法,描述出來,我稱它為「轉化三角模式」(Change Triangle Model)。以下的三角形,幫助讀者了解:因為要在人群中求生,就以兩種抑壓情感的方法(防衛和抑制性情感),使情緒不能自由抒發,日子有功,逐漸形成情緒病。 筆者在督導的時,往往發覺心理治療/靈修指導的初學者自己亦害怕觸碰自己和對方的情感(這現象有個學術名稱,叫affect phobia,Leigh McCullough等, 2003),當遇到案主有強烈的負面情緒時,很快就變得說教(teachy, 若是傳道人就會開始講道了—peachy),錯過了陪伴案主進入情感經驗的轉化契機。我認為這個「轉化三角圖」,濃縮了精神分析治療的要義,可以幫助臨床工作者分辨哪些情感是轉化的助力(alliance),那些情感是治療的阻力(resistance,或靈修學上所謂的「偏情」, passion)。當然,從精神分析訓練的角度,我會特別主張學習心理治療的人,自己也當有被治療的經驗,走過情緒的驚濤駭浪,藉此自己更掌握內心情緒世界的質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轉化三角圖」並非筆者的所創。最初提出的是Karl Menninger(1959)和David H. Malan(1979,那時是叫作「衝突三角」,Triangle of Conflict), 後來由Diana Fosha(2000)改良,到最近Hilary Jacobs Hendel (2018)的普及版就稱之為「轉化三角圖」(Change Triangle)。 讓我先解釋這個三角形的三個角,從最底下的一個角開始。 [Core emotions(核心情感)]: 是我們天生的求生情感,告訴我們:我喜歡什麼,我不喜歡什麼;我需要什麼(need),我渴望什麼(want)。 *(need)—你生存所需的,如空氣及水。我渴求什麼(want)—如不滿足,你不會死。 在一個最理想的成長環境(像理想氣體定律,應該不會發生),個人可以自由地感受、了解和表達自己的情感,周遭的人又願意接納和配合,那麼情感可以給他一個很清楚的指標,告訴他想要什麼,和向那個方向進行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讓他的需要得到滿足,理想得以實現。 可是,很多時候,基於不認識情感的真相,害怕情感的漲溢(overwhelm)會傷害別人和破壞人際關係,我們自己和我們身邊的人都會千方百計,防止情感湧流;我們遇到的長輩/老闆/老師會打壓我們,慢慢連我們自己也打壓自己,自我審查,自動噤聲。結果是:我們可能只有很少部份的核心情感可以被感受得到,大部份的壓制下來,有的甚至成為情緒病。 核心情感並不只是那些快樂興奮的感受,還包括自信心、自愛、自我肯定,甚至是一般以為是「負面的情感」如性的感覺、害怕、憤怒和哀傷,這些負面情感對人的生存,至關重要。性興奮的感覺告知我們,我被什麼人吸引;害怕讓我們遠離危險,尋求安全之地;憤怒暗示我們的權利被侵害,要勇敢捍衛;哀傷讓我們承認失去了重要的人/物,幫助我們在傷痛之後,可以過度至一個新的人生階段。 許多成年人已經忘記了小孩子那種童言無忌,真情流露,開放活潑的情懷。相反,人長大了,變得懷疑和害怕情感,更無法相信情感的價值,看不到情感其實蘊藏了許多珍寶,它不單單是推動人生的一大動力,天生的療癒能力也藏在核心情感裡。 [Inhibitory emotions(抑制性情感)]: 比起核心情感,這是不健康的情感,甚至我喜歡稱呼它為「扭曲的情感」,不宜久留,也不應鼓勵。這包括焦慮、罪疚感、羞恥感等,本來這些情感適度流露,會令人警惕或收斂,是好事;可惜它們通常都是火力過猛。這些都是我們成長過程中,因為表達情緒而遇上打壓/挫敗,所汲取的教訓,而學會了的情感;這些情感出現,有助暫時阻礙過度的核心情感流露出來,消極的說,它有助我們在我們所屬的群體裏(家庭、學校、社群、教會)生存,但代價是我們就無法活出真我,只是生存,而不是充滿活力的生活。也有人甚至覺得自己像行屍走肉(活得不像一個人)、迷失了自己、失去了自己,或抱怨說「我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 可能你會問:怎樣分辨核心情感裏面的害怕/恐懼(fear)和抑制性情感中的焦慮(anxiety)呢?不是都一樣害怕嗎? 答:「害怕」是適應性的,幫助我們面對困難的時候會有逃跑的反應。人類祖先住森林日子,遇見老虎,身體應有一個害怕的反應,告訴他情況危險,要趕快逃跑;沒有這個機制,人類早死光了。 「焦慮」是指無助個體面對困難的情緒反應。例如:某些焦慮症病人常有一種防衛叫「反覆思想」(rumination),腦海中不住想著:「我是個很糟糕的人,我一定會犯錯,然後很多人會討厭我!」這種想法在腦海不住翻滾,停止不了,甚至成為「強迫性思想」(obsessive thought),叫不停,導致大量腎上腺素分泌,心跳加速,血壓上升,手震等焦慮反應,不單止無法順暢的思考,處理問題的能力都降低了(能量都虛耗於生理反應上)。適當的害怕,讓人暫時放下玩樂(joy),收斂心神,專心工作。可惜,在這三角形裡,焦慮過度成了習慣,適應不良的反應。 不過,有時忿怒和性興奮會喬裝成核心情感的樣子出現,但實質的效果是壓抑核心情感,我們可稱它們為抑制性憤怒(Inhibitory Anger)和抑制性情慾(Inhibitory Eros)。這二種情緒的贋品,很容易迷惑了人,靈修學上叫作「偏情」(passion),我們要以後另覓空間細談。 [Defenses(防衛)]: 是我們心靈的所做或所想(do & think) ,阻止我們感受漲溢的核心情感,另一效果是令人持續增加抑制性情感(內疚/焦慮/羞恥),變相很難感知核心情感。常用的防衛機制有:「自我否定」(否定自己的覺察:「一定是我看錯了,他不會這樣離譜的!」、「解離」(隱約覺得對方很不公道,但卻接觸不到自己生氣了)、認同攻勢者(identify with the aggressor)為傷害你的人解釋:「他這樣嚴苛對待我,都是為我好」)、濫用藥物等等。間接而言,如果這部份防守做得足夠,個人就不會感受到抑制性情感的痛苦了——不會有焦慮、內疚、羞恥, 或不用擔心被對方遺棄和隔離。 千萬不要以為我完全反對防衛機制和抑制性情感,其實這兩方面如果說適度的出現,是有助人際關係的和諧的,只是通常情緒病的朋友而言,這兩部份都是過度活躍。或者更準確的說,心理病態的產生是因為防衛和抑制性情感(三角形上方的左右二角)聯手夾攻,使我們的核心情感就不能自然的流露所造成。因此,治療中,重新檢視和認識防衛機制,看他們是否仍然在適用於今天的所有人際關係(要用多少?是否可以放輕一些?適用於那些對象?),就非常重要。 [神學反省] 文杰今年五十歲,信主超過四十年,只是長年被焦慮所苦,苦多樂少。他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和勤力的人,這麼多年,不容許自己有絲毫的懈怠。他的做人宗旨是「不怕一萬,最怕萬一」,所以凡事都會兩手準備,甚至準備百分之二百的東西,以防萬一有意外出現;遇上壓力超高的日子,就要服用安眠藥睡覺,吃鎮靜劑才能控制手震到不能工作。其實,隨着自己年紀增長及環境變遷,這些防衛機能效果已經大不如前,越來越覺得事倍功半;不過,除此以外,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文杰在一次四天三夜的退省中,向靈修導師透露,其實他真的很難相信上帝會看顧他,懼怕上司和顧客的要求和批評,遠超上帝的愛顧。他不敢放手,寧願相信他沿用多年的防衛機制(超時工作、過度自責和要求)和抑制性情感,讓自己長時間活在一個由焦慮、內疚、羞恥所推動的人生(a life driven …

從電影「無名浪子心」認識投射(projection)

[注意:未看這電影者,小心本文會有劇透] 從很基本的意義來說,「投射」(projection)是將自己潛意識裏的需要(如不敢承認的渴望、未癒的創傷),不自覺地,投射在對方身上,以為對方可以滿足我這個需要。當投射發生的時候,你被強迫分派扮演一個角色,是你不願意的,彷彿有一種力量推動你,要這樣做,你也不得不這樣做。他就是這樣看你,這樣期待你,用盡各種方法,誘惑你、誘導你,去完成這個角色的任務。 直到有一天,你感覺你受不住這個角色的拘束,你要有自己的意志和聲音,你就要花很大的力氣,掙脫出來,結果可能會同對方造成關係緊張,甚或破裂。 那投射的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好一點的結局,就是對方如夢初醒,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是自己期望過高,甘心把自己投射的需要收回來。這種結局的當事人,須要有一個比較成熟的自我——肯面對現實,接受失望,承擔責任。 比較不好的結局,是對方㝠頑不靈,諉過於你,諸多責怪,只看到造成今天關係的破壞,都是你的責任。於是,他就會繼續尋找其他對象,繼續上演這個劇目(Repetition Compulsion),結局往往都是悲慘收場。很明顯,這種人的自我相對不成熟,難以面對現實和承擔責任,要使用比較原始的防衛機制,保護自己脆弱的自我。 最近的日本電影「無名浪子心」,戲中的兩個男主角,一老一少,亦父亦子的關係,可以作為說明投射的很好例子。河邊自殺不遂的青年被中年鰥夫哲郎救起並收留,青年的名字竟然與哲郎的亡兒相同。往后的日子,為給這青年一個新生的機會,哲郎就立志培育他成為一個傢俬木匠,甚至成為自己傢俬店的未來接班人。表面上是救他一命,助他重新做人;實質是滿足自己未了的心願,醫治自己喪子之痛。慷慨關懷的表象下面,這完全是哲郎對這年青人的移情及未癒的創傷。到最後青年忍無可忍,把金髮恢復回原來的黑色,當眾宣告自己的真名,向哲郎道歉道謝,離開這個家,走自己道路。 投射是「陰影」(shadow)的重要素材。shadow work從這裡開始。 作者:許德謙博士/牧師(Soul Weaver 靈修導師及美國註冊精神分析師、香港精神分析學會會長) 聯絡作者:WhatsApp—(852)55438272; Email—soulweaverhk@gmail.com 作者歡迎轉載,但請註明出處。

慣性疲勞的背後

來源:作者本人(台北車站) 為什麼有些都市人總是那麼疲倦? 有沒有試過:即使放假用了很長時間休息,身子總是睏倦?做個身體檢查,亦找不出什麼毛病。是工作壓力太大嗎?但誰沒有壓力呢?這慢性疲勞現象已經完全不能用「懶惰」兩個字去解釋了。 如果可以將生理因素完全排除(如病毒感染,不是「慢性疲勞症候群」(Chronic fatigue syndrome,CFS),經常性疲勞餘下的心理因素可能是什麼呢?這裡姑且提出其中一個可能性,是很多都市人都忽略了的原因。 方正(化名),已婚男性,48歲,因為恐慌症,尋求心理治療。他發覺自己在一些完全陌生的社交場合都會不自控的緊張手震、呼吸困難、腦袋快要爆炸,甚至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在治療過程中,慢慢他發現,在熟悉的社交關係(同事、親戚朋友)中,有「過度焦慮」的狀況,就是不需要那麼緊張的環境下,他的反應還是自動地進入了「緊急狀態」。如果用0至10分的量化方式表達,在完全陌生社交環境,是最恐慌,有10分;在半熟悉的社交環境面對親朋戚友,也有7-8分。治療過程幫助他放慢默觀和覺察自己,他發覺:自己每天有超過八成的時間,都是在偏高的焦慮狀態(8分),就是說,大部份都是安全的環境下,他把許多精力於高度警戒。 原來方正是家中獨子,父母望子成龍,把一切都寄望在兒子身上,以嚴厲的家規、無數的批評鞭策,激勵他有好的成績。適者生存,自小他就養成了一套六個的「防衛機制組合」(a set of six defense mechanisms),包括:(*括號內容表示:為保護自己免受責備,他所付的高昂代價) 完美主義及強迫性(perfectionism+ OCD features):百分之二百做好自己的工作,藉以堵塞批評者的口。(代價:工作時間比別人多一陪或以上;對某些細節的執著,往往是不必要的) 「勤有功、戲無益」(workaholism):因為要求高,往往做到三更半夜;這句成語就可為加班解說。(代價:慢慢失去了享受生活的喜悅) 拒絕讚賞(lack of self appreciation):自我欣賞容易自滿驕傲。(代價:很難接受別人的稱讚,也無法肯定自己的優點) 過敏觸角(hypervigilance):全天候天線偵測批評的訊息,不過往往有錯誤的警報(False alarm)。(代價:造成過多的擔憂思想[anxious thoughts]腦袋中轉個不停。) 犧牲自己,滿足別人(self denial):討好對方,他少對我不滿,我就安全了。他甚至會加上聖經的教訓(可12:31、腓2:5)來支撐這堅持。(代價:導致自我形象欠佳,不會為自己爭取應得的權利) 身體某些肌肉麻木僵硬(numbing):那就可以忘記疲勞,專心工作。(代價:慢性頸腰背痠痛,長期要針灸跌打) 心理防衛機制有它存在的意義—-保護個人免受情感傷害。心靈陪伴過程裡,治療師得幫助方正檢視這些防衛機制是否已經過期失效(expired),或需要刻意調底(tone down)份量。 方正就像一個極度怕冷的人,在炎夏中,還得穿棉襖;大半生人,虛耗了許多青春和能量,防備很少會發生的戰爭。 餘下的日子,他要抉擇:繼續這樣子過活,或是放卸下盔甲,輕鬆做人?若是前者,他就要學習信靠慈愛上主的保守,並養成放慢和覺察的習慣;默觀操練會對他很有幫助。

榮格心理學和信仰發展—給中年青年基督徒的提醒

插畫作者:以故日本畫家石田徹也(1973-2005) 在2019年今天的香港,或再收窄一點,在雨傘運動以後的香港教會,提出榮格心理學作為更新基督教信仰的思想媒體,要小心不要走上極端。 今年香港華人教會有許多年青人、或是參與教會好一段日子的中年人,開始質疑信仰、教牧和傳統。在不同的網站和社交媒體裏,都有很多批判、討論教會和流行的教會思維的文章。 以榮格心理學去理解信仰發展(Faith Development),這有點像:一個成長中的孩子,需要隨着年歲購買適合腳掌大小的鞋子,否則,穿着不適腳的鞋子,走起路來就會很痛苦;信仰系統就好像這雙舊鞋子,在過去它曾經幫過這個孩子走路,我今天它已經失去昔日的效用,如勉強繼續穿著,只會對孩子造成更大的痛苦。信仰系統也應該像皮鞋一樣,伴著歲月,和使用人的成長,而有所更新變化,那麼信仰(皮鞋)就成為幫助人走更遠的路的工具,而不是限制它走路的束縛。 榮格別吸引中年以後的人(原先是指35歲以後,那是榮格與弗洛伊德決裂之後,要自立門戶,走自己的路的那段痛苦日子;不過,今天我們不一定要用這個歲數作一個絕對分水嶺),是有它的道理的。榮格指出,中年以前,使人成長和學習努力的階級,年青人需要讀書、勤奮,然後慢慢累積財富和社會地位,建立家庭,讓自己在社會和家庭找到自己的意義和角色。不過,到了中年,精力開始下降,對內在生活的渴求多了,對意義和價值,有更深一層的超越物質性的了解;因著慢慢看到家人朋友的生老病死,開始對人生有更深的感悟。 如果青年的歲月就好像如日方中;那麼中年打後,就像太陽亢龍有悔,盛極而衰,走向黃昏和黑夜。前半生慣用的生存伎倆,中年以後開始發覺漸漸失效;一招用老,甚至會產生反效果。 從靈修的體會看,年青人的靈性生活是比較動態的和積極進取的,藉着參與很多活動,認識自己,了解上帝。中年以後,開始覺得有必要慢下來,在靜中體會,原來「淡定有錢剩」。 公允一點看,沒有前半生的努力,後半生的放手就沒有意義,沒有基礎。換言之,倘若你前半生負債累累,後半生還得繼續還清欠債,才可以全心講放手放心,因為你沒有可以放手放鬆的條件。前半生的努力是後半生「個體化歷程」(Individuation)的重要基石。 從信仰發展歷程看,起初信主,我們需要有比較權威式的架構,指導我們一步步去成長。隨着歲月和經驗的累積,心思習練得的通達了,我們或許覺得這種權威式的架構有不合用的地方,於是就有需要擴充這個架構的反思了。若我們這個時候開始取笑過去整個架構,嫌棄它的幼稚,感覺被欺騙,那麼這一方面是對過去培養我們的前輩的否定和不敬,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的歷史的嘲笑和拆毁,無形中,就是讓自己成為一個沒有歷史、沒有根基的人。 榮格心理學重視的是「對立和整合」,不是二者取一(either or),而是二者兼重(both and),在新舊並舉、保守和激進互沖的時候,停駐在張力之中,互相對對方有諒解和欣賞,以致有更新的整合,超越功能(transcendent function)就有機會發生。 社會建制中人或既得利益者(都是成年人或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倘若沒有願意和年青人對話的胸襟;沒有對話就不能產生了解、共融或整合,年青人對現存建制的不滿就不會有出路,結果造成壓抑或是更大的反抗力。那麼,如有最後年青人最後走向極端,當前掌權的人其實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